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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淑纯



我呢,從前的夢想是當一個舞者.在法國三年多,參加了大大小小國內國外的audition,卻始終無緣.為了和家人團聚,以及不想再增加家裡的負擔,我打包行李,回到台灣,這一陣子剛好滿三年.

三年!一轉眼三年過去了,我曾去過日本求發展又空手而回,再台灣也曾短暫實現當舞者的夢想,然後又失去.為了求生存,我開始接受現實,作我不想作的事.

例如,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成為小有名氣的flamenco和幼兒律動教師.我從前一看到小朋友就害怕,不知道要怎麼教他們.誤打誤撞之下,教這些不想教的課,不但養活了自己,也讓我有足夠的錢去追求我的芭蕾夢.(也無意之中發現了我還挺喜歡教小孩)

但是,每次短暫圓夢之後,心中都會有強烈的失落感和不想重回現實的矛盾."茶花女"公演完,大家也曲終人散,我立刻從雲端掉到谷底.

又比方說,今年參加譚元元的夏令營,每天都好累可是好滿足,每天都全身痠痛又帶著笑容入睡,可是夏令營一結束,我只好在自家客廳穿硬鞋,轉圈然後撞到牆壁,老公都覺得我瘋了.

每次這樣沮喪的時候,我就想到其實台灣還有很多懷才不遇的好舞者,很多跟我一樣堅持作芭蕾夢的"笨蛋",而且這個夢永遠不會醒.事實就是,台灣是一個不適合表演藝術工作者生存的地方,特別是芭蕾,我們生錯國家了.

可是,每次這樣(大概一千次了吧)想要放棄舞蹈,當個正常上班族好好賺錢,最後還是回來了.一次一次荒廢,又一次一次盡力追求.

不跳舞的日子,還真的全身不對勁.譚元元來的時候,我是全身肌肉過度使用的酸痛;譚元元走了以後,我是肌肉鬆弛的心痛.

然而舞蹈這種毒品,只要沾上了,就算用一輩子的力氣也無法甩掉.

沒有辦法成為一個職業舞團的舞者,每天排練跟表演,(這可是我從十三歲就立下的志向)我只好瘋狂教課,把一些被父母寵壞的上課不太認真的天之驕女打扮的如同小天使一樣,送上舞台表演.

也許已經太熟悉心酸的滋味,所以被別人嘲笑我的夢想,向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以前在學校,同學就會笑我:即是繞了一大圈從法國拿了一張文憑回來,還是淪落到才藝班和幼稚園等地方,頭一年很不願意,後來還是接受了.很悲哀嗎?至少我可以繼續愛著芭蕾,沒有人敢阻止我.

譚元元一定很驚訝,我不是從法國留學回來嗎?怎麼退步成這樣?(從第一天我就可以從她眼中看出)可能賴老師忘了告訴她,我已經回來三年了.三年沒有好好穿過硬鞋.

不管有沒有下輩子,要是可以選擇的話,我都不要再出生在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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